旧时越地祭祀五行大神风俗

　　□那秋生

　　中国传统文化有“五行说”，最初含义是指五星的运行，即水、金、火、木、土星，它们在天体中是有规律地运行。从自然世界到人类社会，儒道佛三家赋予“五行”丰富的含义。儒家倡导五常即五德：木主仁，金主义，火主礼，水主智，土主信。佛家禁止五毒也是对应的：不嗔即仁，不贪即义，不慢即礼，不痴即智，不疑即信。道家剖析的五色：红色属火有热情，绿色属木长智慧，白色属金通财运，黄色属土能厚物，黑色属水善调和。

　　按照越地文化的习俗，辞旧迎新之际必须祭祀五行大神，金木水火土五行俱全：金为雷公，木为槐公，水为德真君，火为灶王爷，土为土地爷。所谓民俗祭祀，就是指在民间通过一定的仪式，将荤素食品、禾稼果品等物品敬献给神灵崇拜对象，以求保佑赐福。

　　金神雷公长得像大力士，手持金鼓，坦胸露腹，背上有两个翅膀，红色的猴脸，足像鹰爪。他能辨人间善恶，代天执法，击杀有罪之人。王充《论衡·雷虚》所记雷神形象曰：“图画之工，图雷之状，累累如连鼓之形。又图一人，若力士之容，谓之雷公。使之左手引连鼓，右手推椎，若击之状。”府山上有雷公殿，民间自古崇敬雷公，流传雷神霹打不孝之子和不法商人及雷神娶妇等故事。还有绍兴的民谚：“天上的雷公，地上的娘舅。”

　　木神槐公异常神奇，《汉书·五行志》载：“昭帝建始四年，山阴社中大槐树，吏人伐断，其夜复自立如故。”这个“死而复生”的神奇故事就发生在绍兴，越人种槐树除了荫庇之外，还在于讨吉兆、寄期翼。越地民间俗语曰：“门前一棵槐，不是招宝就是进财。”槐公象征吉祥的寓意，古代人深受“天人感应”思想的影响，槐树的荣枯被视为兴衰灾祥的征兆。

　　水神也叫水伯，《山海经·海外东经》云：“朝阳之谷，神曰天吴，是为水伯。”《太上洞真五星秘授经》：“水德真君，通利万物，含真娠灵，如世人运气逢遇，多有种劾掠之苦。宜弘善以迎之。”在古代中国神话系统中，水神是传承最广、影响最大的神衹。古越的修禊习俗，实质是祭祀水神，清除死亡给予人类最本能的恐惧，对生命绵延承续作出祈求。越人对水有着特殊的感情，以为水是具有灵性的，善良的水神会保佑人间风平浪静、风调雨顺。正是由于人们对水神的崇拜，所以人格化的水神往往具有无穷的力量，比如伍子胥、曹娥、马臻、张夏、谢绪等都是活生生的水神。

　　火神即灶王爷，别名灶君、灶君司命、灶神星君，负责管理各家的灶火，因此受到崇拜。灶王龛大多设在灶房的北面或东面，供上灶王爷的神像。有的神像只画灶王爷一人，有的则有男女两人，女神被称为“灶王奶奶”。这是最有群众基础的流行神，寄托了劳动人民辟邪除灾、迎祥纳福的美好愿望。腊月二十三,家家户户都要祭灶神请上天，少年鲁迅写下《庚子送灶即事》诗：“只鸡胶牙糖，典衣供瓣香。家中无长物，岂独少黄羊。”其时鲁迅一家境况败落，“家中无长物”就是真实的写照，只能用一只鸡来上祭，以代替肥美的黄羊。尽管生活贫寒，但辞旧迎新的欢乐情景还在鲁迅的心中荡漾着。

　　土神就是土地爷，负责掌管一方土地的正神，住在地下，靠着香火供奉吸收能量，是神仙中级别最低的，但俗话也说“别拿土地爷不当爷”。所谓“社”就是土地庙，土地又生养五谷谓之“稷”，皆以养育百姓。在民间，土地爷的形象千姿百态，性格各异，作为地方保护神流行于全国各地，旧时凡有人群居住的地方就有祀奉土地爷的现象存在。陆游《游山西村》诗：“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箫鼓追随春社近，衣冠简朴古风存。从今若许闲乘月，拄杖无时夜叩门。”所谓“春社”，就是在立春后第五个戊日，农家聚集在土地庙祭祀祈祷，满怀着新年丰收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