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到南方来看“雪”
逄维维
□逄维维
朋友快活地走在雪地里,伸出手说:“维,下雪了。听,雪的声音。”边说边把脚踩在洁白的雪上,咯吱咯吱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清晰地传入我的耳膜。她一步一步慢慢走着,那幸福的样子似乎不勾引我掉眼泪誓不罢休。我看着镜头里飞舞的雪花,眼泪不仅没掉下来,还马上得意地发了一组图片给她说,北方的雪我看过了,南方的“雪”你看过吗?冬天,来深圳看“雪”吧!深圳也有“雪”呀……
在我一连串坏笑的表情中,朋友发过来一连串惊讶的表情,急切地追问,这洁白如雪的鸟儿,是什么鸟?答曰:雪不敌的白鹭。白鹭,古时又称雪客,因其白如雪、飞如客。林清玄曾说过,白鹭立雪,愚者看鹭,聪者观雪,智者见白。而我是喜欢一切白的事物的人,如白月光、白的鸟、白雪、白莲、白梅,加上我又是在雪乡长大的人,自然就对集白和雪一身的白鹭一见钟情,自然就把对雪乡的思念放进幻觉的摇篮,想家时,就会走近白鹭,看它们在我头顶飞过,让思念的心贴着哗哗作响的洁白羽翼,飞过云端。
白鹭是栖居在南方的鸟儿。喜欢灵山秀水、水草丰美的江河、湖泊、沼泽、池塘等地。不飞时,喜欢一脚屈缩于腹下,一脚独立于地面。静静站立的白鹭,翅膀合拢在一起,像白玉兰的花瓣,饱满圆润;又像美人的瓜子脸,散发出瓷样的光泽。那如S型弯曲的脖子,像细长的藤蔓,把或黄或黑如利刃的长嘴平举,像随时出弓的箭簇;纤细的长腿把它雪白的身体高高地托举出水面,站立在青山绿水苇畔中,宛若披了白纱的新娘,在等待着迎娶它的大红花轿。飞翔时则扇出片片蓑羽,白茫茫一片,漫天飞舞;站立时,又如盛开的白莲花,水天不动,鸟鸣啁啾,万籁俱寂,唯有鸟羽翩跹,疏疏密密、亭亭玉立。那千姿百态的雪白,飘舞于云水青天之间,真叫一个美啊,让人如痴如醉。我恨不能目光如网,将眼前风物一网打尽,诉与友人听。
如雪的白鹭和北方的雪,都是自然界的尤物。一个用它的白美化环境,一个用它的白检测环境。它们都有一颗冰清玉洁的心,都羽翅洁白、姿态优雅,不卑不亢、独立自由。超尘脱俗、无忧无虑、纯洁静美地安居一南一北,把曼妙的身影连缀成诗,再用飞翔谱成田园音符,遍观人间话桑麻,在大雅大俗中切换自如。它们又是最具人间烟火气的白,在农田里、在牛背上、在牧童的笛音里、在故乡的田野里 ……
雪美,白鹭亦美;雪纯净,白鹭亦纯净;雪是静的,白鹭是动的,我在它们之间寻找共同,又寻找不同。白鹭的白色身影与湛蓝的海水和葱葱绿树互映,它们时而在海面上翩翩起舞;时而在树上惬意栖息;时而站立水中,时而昂首对天,学古人把酒临风;时而载歌载舞,把湿地当成了水上踏歌的乐园。它们所到之处皆像下雪似的,簌簌、哗哗中又像忽地盛开的千树万树的梨花。展翅的白鹭,在阳光下,片片羽毛,纤毫毕现,宛若琪花玉树的枝叶,白的没有一丝杂质,这炫目的纯粹的白,就是来自我家乡的雪啊!怪不得白鹭又叫雪客,好一个雪客,仿若久别的故人来访。
我不禁对友人说:冬天,请到南方来看“一行白鹭上青天”的“鹭雪”吧。南“雪”北雪,都是雪。只是这“鹭雪”不会让人寒冷,还可以穿漂亮的衣裙与“雪”共舞,还有“一路(鹭)荣华”“路路(鹭鹭)清廉”之美好寓意。不知道写《渔歌子》的张志和老先生是否会隔空听到我的邀约呢,是否会好奇地也到此一游?并按捺不住,奋笔疾书与时俱进地捋着胡须,写下南“雪”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