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古巷

　　■冯惠明

　　傍晚时分，徜徉在定海古城的古巷，古巷曲折，斜阳静照，光影层叠，深深浅浅，小巷更显幽深，这幽深中储藏了多少光阴和深情，悠悠的。还有微风在吹，吹来阵阵桂花的香气，一切都那么宁静安详。各式的鞋子，各样的步伐，敲响了青石板路，是否还能听到遥远的回响。千百年前的人们，是否也迈着这样的步子呢，他们想着什么样的事情，匆匆还是悠然？他们走过这里，然后走进时光里，走进历史里。在小巷的一头，他们出现了；在小巷的另一头，他们消失了，似乎这就是人的光景，在某个时间点来到人世这条小巷，经历一段岁月就又消失了。我不管这些，我只想抓住现在，这个是我与生活的唯一的切点，感受这的宁静。

　　慢慢地漫无目的地走着，在角落里寻找历史的影子，或者一块古碑，或者一扇老窗，还想着窗子里是否有人，静静地看着月光。多想在一座古老的门上，敲打出当年贾岛听到的声响。在那窗子里看到李白见过的月光。这其中自然有一种朦胧，一种沧桑，一种今古交织的幻，一种生活的真，一种宁静的梦。或许这也有着辉煌的曾经，但现在却如此宁静，仿佛人到老年，过了光辉的岁月，获得了难得的空寂安详。远处传来了汽笛的鸣响，经过风的过滤，连那些杂音也变得不一样了，有种悠扬的美感，荡漾了整个小巷。小巷更静了，似乎静从来不是没有声响，而是有一种把思绪带到宁静的旋律。斜阳更低了，在山巅上，仿佛在窥视人间。我喜欢这样的斜阳，常常凝神痴望，似在寻找着什么，或许是未来，或许是曾经。因为并不刺眼，所以看很长时间也没事。

　　小巷连通古今，古代仿佛遥远，其实不过是在小巷的尽头而已。在一株桂树下停留片刻，桂花落在了我的头上，想起王维那首绝美的诗了：“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大概就是像我一样，闲着没事，看着桂花飘落，其实人不闲桂花也落了，只是看不到，也落不到人的头上。王维在春天的山上，我是在秋天闹中取静的城市深巷里，为什么春山有桂花我就不得而知了。又有多少过客在这里走过，有多少花落在人的头上呢。一会月亮就升起来了，只是没有鸟会被惊醒了。在桂树下借着月光赏桂花，桂花的香气和月光融合在一起，月光和风都香了，桂花的香也有了亮色，这里总是这么美妙，感受不到巷外的世界的涌动，仿佛超然独立了。我喜欢在这样的环境里思考人生，一切都没那么严肃了，却还是那么深刻。人生变成了岁月中的一件艺术品，可以像织梦一样织就生活和人生。我慢慢地走着，一切都迅速地融化在这古今变幻的时空里，化作朦胧。天暗了，灯火亮了，滚滚红尘依然在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