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牧之故居，宁波政协二十一年的牵挂

　　□口述：竹潜民 整理：俞知博

　　近日，第四批宁波市级文物保护单位公布，袁牧之故居位列其中。在全市1000多处文保点中，甄选出52处市级文保单位，袁牧之故居能够入选，离不开宁波市政协委员，特别是宁波工程学院退休教授竹潜民长达21年的持续关注、奔走呼吁。

　　发现与保护

　　袁牧之于1909年出生于宁波，是中国电影事业发展最早的组织者和领导者之一，曾任我国文化部电影局第一任局长，被评选为中国电影五大开拓者之一，他编导、主演的《风云儿女》《马路天使》等经典名片在当时家喻户晓。他在银幕上第一个主唱《义勇军进行曲》（《风云儿女》主题歌），传遍了中华大地，激励着千千万万的中国人，最后成为了国歌。

　　2001年以前，大家只知道袁牧之是宁波人，至于生在何处、故居何在却无人知晓。直至2001年10月，第10届金鸡百花电影节在宁波举行，袁牧之长女、中国电视剧制作中心导演袁牧女趁参加电影节之际到家乡寻根，才发现位于南塘老街（杨家桥巷1号）的故居。那时，许多文化部电影局的领导同志和电影界的老前辈也都来到现场，在这栋宁波小巷的老墙门前参观感怀。

　　当时身为宁波市政协委员的竹潜民，在了解这些消息后，内心油然产生一股强烈的责任感，想着一定要为这位宁波人民杰出的儿子做一点事情。2002年2月，在参加市政协十一届五次会议期间，竹潜民向大会提交提案《关于保护宁波籍电影艺术家袁牧之故居的建议》，呼吁将袁牧之故居列为宁波市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宁波市文化局答复，先将袁牧之故居公布为宁波市市级文保点，日后再提升为宁波市文物保护单位，并对其故居进行整修，计划开辟为“宁波人与中国电影”陈列馆，成为青少年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和旅游景点。

　　建议和答复引起了文化部电影局的关注。2002年12月，电影局原局长陈播组织召开座谈会，会后便以国家广电总局电影局党史资料征集工作领导小组的名义向宁波市政府、市政协发去公函，感谢将袁牧之故居列为市级文物保护点并计划开辟为陈列馆，希望宁波加强对袁牧之及宁波籍电影工作者的研究，为“宁波人与中国电影”陈列展览做好充分准备。

　　竹潜民主动担责，与工作单位宁波工程学院地方文化研究所的同仁们，共同致力于袁牧之和宁波籍电影家的研究。2004年10月，竹潜民与时任海曙区文化局局长沈瑞龙主编的《人民电影的奠基者——宁波籍电影家袁牧之纪念文集》出版，全书40万字，是第一本袁牧之纪念文集。2005年12月，研究所研究人员郭学勤写就出版袁牧之第一部传记《千面人生——袁牧之传》，计22万余字。此外，他们还承担了省市有关研究袁牧之和中国电影史课题6项，在重要报刊发表有关论文30余篇，得到了有关方面的充分肯定。

　　其间，竹潜民每年都会到故居附近走一走，经常带领文化界人士到故居参观，持续跟踪提案落实情况，即便2008年退休了，仍到处呼吁。但因城市总体规划等原因，故居修复一事一度耽搁了下来。

　　修复与利用

　　时间来到2009年，袁牧之诞辰100周年之际，宁波、北京相继举行了纪念大会，袁牧之故居的修建也迎来了突破性进展：《南塘河历史街区保护性详细规划》已经编制完成，故居所在区域的动迁和改造即将开始。

　　又经过两年时间，南塘老街建成，袁牧之故居也完成了保护性修复，既保持了原貌，又做了适当改建。

　　然而修复后不久，竹潜民便接到袁牧女消息，说有商家想利用袁牧之故居开饭店。竹潜民当即跑去核实情况，当亲眼目睹接近完工的现场时，仍颇感诧异，询问现场人员是否要将故居改成饭店。对方回复，是有这方面打算。竹潜民急道：“这里是文物保护点，怎么能改成饭店？这是对故居的破坏。”对方却说，故居成为饭店，大家一边吃饭，一边参观，不是更好、更加热闹吗？竹潜民听后哭笑不得，如实告知袁牧女相关情况。袁牧女立即给宁波市委主要领导去信请求帮助，市委领导获悉后作出批示，故居改饭店一事就此停止。

　　此后几年时间，故居一直空置着，虽然门口挂着宁波市文物保护点的牌子，但大门紧锁。市民和游客想进去参观而不得。

　　竹潜民心想，故居修好不容易，长期闲置变“孤居”，何其可惜。几番辗转，向一位旧识——宁波市政协常委沙力寻求帮助，希望能通过政协提案在故居保护和利用上加加油、助助力。

　　2017年底，沙力邀请袁牧之的二女儿袁小牧，以及文化部电影局有关同志，到袁牧之故居考察。他们看了以后，对故居的修复很满意，同样也对故居长期空置有些遗憾，希望在故居利用上多想办法。

　　2018年市政协全会上，沙力提案建议推进实现袁牧之故居对外展陈。该建议得到了市文化局的答复，表示会尽快和南塘老街管委会着手故居布展工作。

　　不久后，竹潜民便接到南塘老街管委会邀请，希望他能在故居展陈方面提提建议。竹潜民基于自己所长，在展陈的文字方案上逐字逐句逐个板块推敲琢磨，列出了一些意见。但由于故居保护和场地限制，给展陈布局、线路设计、氛围营造等方面带来不少困难，且又遇上南塘老街管委会相关负责人员变动，直到2021年国庆，袁牧之故居才正式对外展示。之后，故居软硬件设施不断升级完善，参观的游客也日益增多。

　　升格与办结

　　此后，关于袁牧之故居，竹潜民日夜挂心的事情，就是故居从市文物保护点升格为市文物保护单位。

　　其实，沙力提案的重点建议也是提高袁牧之故居文物保护级别。但市文物保护单位选评工作由于各方面原因，已经中断30多年，并非一朝一夕能够恢复，宁波市文化局在答复时表示，可以先努力把故居升级为海曙区的文物保护单位。

　　竹潜民坚持认为，按照故居的完整程度和袁牧之本人的成就及贡献，袁牧之故居可以评上更高的文保级别。

　　袁牧之故居整体原汁原味，即便修复也只是加固、刷新而已，房墙、楼梯、院子全都原样保留，文物价值较高，至于袁牧之本人在中国电影界的地位和贡献自不必说了。

　　但因种种原因，故居文保级别提升一事都未有实质进展。直到2022年10月，抱着对政协组织的信任，竹潜民向宁波市政协主席徐宇宁去信请求帮助，恳请大力促成这件事。

　　徐宇宁非常重视，当即批示肯定，希望在现有工作基础上抓紧将袁牧之故居升级为市级文保单位。之后，他持续关心推动，实时督促进度，协调市文化广电旅游局全力推进，历时近一年终于办成。

　　“感谢徐主席的关心和指导，通过政协这个平台，此事终于办成了！”竹潜民难抑心中激动，为自己21年的履职画下圆满句号。

　　同时，他也非常感谢沙力的鼎力相助：“新老委员合力办一件事，非常有意义！”

　　“袁牧之故居的保护、修复、利用，尤其是升格，没有政协，不可能办成这件事，感谢宁波政协！”竹潜民由衷感慨。